一旁的日暮见状也终于跟着松了口气,下一刻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自家主子极为冰冷的询问声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瞒了本君什么?”

日暮跟了君樾数千年,向来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,喜怒不形于色,自然也便明白君樾此时已是震怒。

闻声的瞬间他便直直在地上跪了下来,正欲说出满下的所有事情,就听头顶再次传来了君樾的声音。

君樾薄唇轻启,却是说道:“你不必说了,直接将生死簿取来给本君。”

日暮听得心头一震,心道自己在主子面前怕是也失了信任,他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,迅速颔首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
君樾随即在榻边坐了下来,化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少年唇角的血迹。

人间又过了八载,当年的小言卿也已不是还没他腰高的小小一个了,如今的他,已有了些当年在冥界时的影子,只是看起来仍旧显得稚嫩一些,脸色也要差上不少。

偌大的屋子里,弥漫的尽数是浓郁的苦味,即便点了沉香都不曾压下去分毫,可见这些年来他喝了多少药,吃了多少苦。

想到这里,君樾不由的就想起了先前苏言卿每次喝药时的苦大仇深,却是不知他如今又是怎样忍下的。

君樾才将少年脸上脖子上的血迹擦净,就听背后传来了日暮的声音。

“主子。”日暮恭敬的奉上手中才取来的生死簿。

君樾闻声抬手接过,径直将少年身上的一缕魂魄引入生死簿内。

生死簿随之哗哗作响,接着竟像是有了意识般主动翻到了写着苏言卿名字的那一页。

「苏家长子苏言卿,生于大褚三十六年,本是首富之子,却生来弱症,缠绵病榻十八载而终,寿尚余三载」

寥寥两行,便道尽了苏言卿这一世短短的十几年。

君樾随手将簿籍合上,这才重新抬眸看向日暮:“本君竟不知你何时学会了自作主张,欺上瞒下。”

日暮听得心头一震,迅速屈膝在地上再次跪了下来:“属下有罪,愿领罚。”

“回到冥界自少不了你的责罚。”君樾闻声淡淡开口,顿了顿,他接着道:“如今便先起来吧,他要醒了。”

日暮迅速颔首应下,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。

果然,就在君樾话音落下后不久,榻上的少年一阵羽睫轻颤,缓缓睁开了眸子。

看到君樾的瞬间,他便急急从榻上坐了起来,惊喜道:“漂亮哥哥,真的是你来看我了!”

君樾不动声色的施法拔了少年身上的银针,略显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发顶,这才忍不住问了句:“疼吗?”

苏言卿闻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,苍白着小脸扯出一抹笑意道:“不疼。”

君樾却是不信的,但他并未争辩什么,只是再次问出了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问题:“这次可愿意同本君离开了?离开这里就不会再痛,也不用再喝那些苦药了。”